哈莉原本以為達米安會載著他們回哥譚, 卻沒想到, 在半路上他轉了一個彎兒, 走了一段哈莉來時沒見過的路。

而隨著視野的開闊，汽車駛向了一棟顯眼而別致的建築——高高的T型泰坦塔。

“我們有匯報工作要做。”對哈莉的疑問, 達米安從中央後視鏡裏看了看她的眼睛，淡淡地說。

哈莉點點頭，這完全可以理解, 他們今天消滅了自己的宿敵, 雖然只是一部分吧。回來的路上, 渡鴉姐姐又詳細地給哈莉解釋了一些“靈魂”的問題。

那個日記本裏有一部分伏地魔的靈魂, 以及附在其上的一些高深的魔法，能吸取對這個日記本傾註感情的人的生命。

然而, 那片靈魂不完整，但渡鴉姐姐也看不出是幾分之一。

提圖斯今天怪怪的, 先是莫名其妙地咬死了一只人家的寵物, 現在更是怎麽叫都沒反應——狗也會神游天外？

但它至少看上去心情不錯，哈莉拿車裏的紙巾為它擦掉嘴邊的血, 它一邊瞇著眼睛享受, 一邊搖著尾巴。

“你今天很不乖哦, 回去罰你幾天不能出門。”哈莉輕拍了一下它的腦袋。

而提圖斯也只是拱了拱她的手。

*************

這並不是哈莉第一次走進泰坦塔, 迪克哥哥曾經帶她來過這裏玩兒。

而且泰坦塔裏的模擬訓練系統是最適合青少年的身形和能力的。

提圖斯一進泰坦塔就去找浴室洗澡了。只有哈莉、達米安和渡鴉進入大廳。

“這是要幹什麽, 達米安？”她本來以為匯報的對象只有布魯斯叔叔, 頂多帶上一個迪克哥哥，然而, 看著一屋子的人，其中還有康斯坦丁，她悄悄地問身邊的達米安。

然而達米安沒有回答她，只是和渡鴉一起站在了迪克哥哥身邊。

“怎麽這麽多人，我闖禍了？”她詢問披著全套制服、帶著頭罩、看不出表情的布魯斯叔叔。

“這是約翰·康斯坦丁，”紮塔娜姐姐對哈莉指了指身邊穿著黃色風衣的男子。

“你好，我聽說過你。”哈莉仰頭，和康斯坦丁輕輕握了握手。

她還註意到，泰坦塔大廳的地面上，有一個繁覆的魔法陣。

“我做的，漂亮吧？”康斯坦丁歪歪嘴。

“站上去，哈莉，沒關系。”迪克哥哥走過來，拉起哈莉的手，將她帶到魔法陣上，“你過會兒大概會失去意識，就一小會兒，我需要你做的，只是放松。”

哈莉還沒來得及問問題，忽然，女孩的眼神就在眾人的眼前變了，看上去更沈穩，也更好奇。

“呼——這還是我第一次附身一個小女孩兒。感覺不錯。”

披著“哈莉”皮的死人——波士頓·布蘭德摸了摸自己的裙子和小臉蛋。

“布蘭德怎麽忽然就附身了……只是，別……亂摸，”達米安忍不住了，捏了捏眉心，“看上去太奇怪了。”

死人（Deadman）——波士頓·布蘭德是紮塔娜和康斯坦丁在黑暗正義聯盟的隊友，帶這個能附身他人的靈魂體來檢查哈莉的情況，是紮塔娜突然獲得的靈感。*

“沒錯，她身上的靈魂不止一個，就在額頭這裏。只是這個不完整。多虧了約翰的魔法陣，不然我可能就把它喚醒了。”死人——現在是“哈莉”，歪歪頭，摸了摸自己的傷疤，對眾人說道，“你應該早點找我的，布魯斯。”

同時，死人無視了達米安的要求，依然時不時拉拉“自己”的裙角，還好奇地轉圈圈。

“誰的？”達米安咬牙切齒地問，想到是死人一個老男人做出面前哈莉的這些動作，他現在只想戳眼。

“不認識……相當黑暗的一個靈魂，但沒有自主意識。”

他現在開始玩兒哈莉的頭發，給自己編辮子了！

“這片靈魂的作用，主要是保證其主人不會死去。”一直沈默觀察的康斯坦丁，從風衣裏掏出香煙，蠻不在乎地說，“這個手法叫‘魂器’，用小棍子魔杖那派巫師的沒用玩意兒。”

“泰坦塔不能抽煙。”渡鴉冷冷地插話。

康斯坦丁挑起一只眉毛，訕訕地把香煙收了回去，同時左右看看面色冷靜的蝙蝠俠、夜翼和羅賓，“你們，並沒有很驚訝啊？“我怎麽感覺你們有事沒有告訴我。”隨後，他聳聳肩，“隨你們，我反正也不喜歡多管閑事。”

“怎麽消除？”蝙蝠俠冷冷地問道。

“以我讀到過的？只能等她死了。”康斯坦丁砸吧砸吧嘴，對自己沒煙抽很不習慣。

“伏地魔是故意的嗎？”達米安皺眉，嚴肅地看著哈莉，“這樣，消滅他的前提，就是必須殺死哈莉？”

他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麽，一個箭步攔在康斯坦丁面前，拔出長刀。

“讓死人從哈莉身體上出來，現在！”

康斯坦丁低頭看著達米安，不明白這個暴躁的小子為什麽忽然威脅自己。

“憑我對你的了解，”達米安把刀舉高了一些，“你很可能會這麽殺了哈莉，你從來沒有任何道德準則！”

“這點，你倒沒說錯，”康斯坦丁把手插進風衣口袋，“但，我對幫英國那幫子傲慢的巫師消滅伏地魔沒有任何興趣，樂於助人也不是我的性格，你放心。”

“死人，出來吧，”康斯坦丁輕輕推開達米安的刀，轉身要走，“這破塔裏沒法吸煙，撤了撤了。”

哈莉忽然一個深呼吸，眼神恢覆了溫和，她楞楞地看了看圍了一圈的大人，“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
沒人回答她。

大人們的視線都看向了沈默的蝙蝠俠。

“沒什麽。”布魯斯叔叔淡淡地說，“你今天就睡在泰坦塔，你不是一直希望在這裏過夜，和星火開睡衣派對嗎？”

布魯斯需要今晚的獨處時間，去和老管家溝通這個……消息（他並不想用“噩耗”這個詞，沒那麽嚴重，至少他是這麽認為的。）

哈莉的眼神亮了。

“走吧，我帶你找星火。”渡鴉默默牽走了哈莉。

大廳裏只剩下紮塔娜、夜翼和達米安，站在一起面面相覷。

*************

深夜，哈莉在房間裏，對著打開的窗戶發呆，手裏是一個播放器。

她並沒有拆掉達米安身上所有她曾經偷偷放上去的定位器和竊聽器，最後的一個，在他的刀套上——他大概真的太相信哈莉了。

所以，她聽到了今天大廳內，在她失去意識期間，錄下來的所有談話。

哈莉覺得……自己大概需要出去走走。

此時，她正一個人坐在T型泰坦塔的樓頂邊緣，在夜幕下，望著遠處的燈火闌珊。

大概，如果她就這麽跳下去，這個世界就會少一樁煩惱。

她暫時沒有被人發現的危險——她身上當然沒有任何定位器。她又不是每天刀不離手的達米安。

她也換了衣服出來。現在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奶黃色的吊帶睡裙——不長，因為是臨時找給她的、原本屬於星火姐姐的……上衣。

（除非布魯斯叔叔在自己身上植入了一個？那沒辦法了。不過布魯斯叔叔還沒這麽瘋狂。）

是不是鄧布利多早就知道了她額頭上的秘密？所以他才會把自己“留”到姨媽家……因為承載著一片伏地魔靈魂的她，對巫師世界會是個禍害？

她並不想用“扔”這個動詞。

她傾向於認為，主要原因在於她和有血緣關系的家人，可以互相保護，這是阿福爺爺告訴過自己的。

只是，她很久沒有這麽孤獨過了。似乎，曾經碗櫥裏那個自卑傷感的女孩，今夜又回來了。

***********

“嗨……”

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在她身後忽然響起，把哈莉嚇了一跳。

她差點兒不用自己跳，就掉下泰坦塔了！

“是你！”哈莉轉頭，捂著心臟怦怦跳的胸口，看著身後那個暗紅色的影子……蜘蛛俠？

“你潛入了泰坦塔？”她嚴肅地說，“我應該叫人嗎？”

“別、別，”蜘蛛俠擺手，“我只是……來確認一下。內……我的兩個朋友，擔心你們搞不定那個日記本。所以我答應他們來泰坦塔看看。雖然我懷疑其中一個只是想看看渡鴉女神的睡顏……”

哈莉冷靜地看了他一會兒，轉頭重新看向遠方，“我不會叫人的，剛才只是嚇嚇你。我在新聞上看到過你，蜘蛛俠——做好事的超級英雄。”

“以及，你不用裝了，我知道你是彼得·帕克，你那個‘想看渡鴉睡顏’的朋友是內德。”

“你……什麽？”蜘蛛俠喃喃地說。

“我們一回泰坦塔，達米安就把你的資料扒了個底兒掉，蝙蝠俠的記錄裏有你——放心，你的秘密在我們這裏是安全的。”

彼得·帕克只能挫敗地摘了頭罩——這頭罩是挺憋的，尤其是夜風這麽舒服的時候。

“你怎麽潛入泰坦塔的？”哈莉淡淡地問，“我們沒有收到任何警報，這說明我們的安保系統有很大的漏洞。”

“對我和內德的水平有些自信嘛。”彼得也在哈莉的身後坐下。

而哈莉一點兒都不信這個說法。

“好吧……”彼得撓撓頭，“其實是，我手裏有斯塔克先生的程序……他和蝙蝠俠互通過覆仇者大廈和正聯幾大機構的密匙……所以，噠噠，我就進來了。”

哈莉同情地看著這個少年。

以布魯斯叔叔的手段，這密匙後肯定藏了一個後門程序，而鋼鐵俠斯塔克也不是省油的燈，後門程序後可能還有後門程序，被坑的大概只有彼得。

“蝙蝠俠一定已經把你記錄在案了，斯塔克先生搞不好也已經知道了。”

哈莉話音剛落，彼得的手機就響了。是一條短信，他看了看，頭發都好像要耷拉下來了。

“……你怎麽說得這麽準確。”

哈莉沒有回答，兩人就這樣互相看著。

“你都聽到了……你說內德想看渡鴉的睡顏，所以，他也在線上？”這是哈莉最關心的問題，彼得能找到她，是不是意味著，她的秘密被聽到了。

“不……當你開始聽錄音的時候，我就斷開了。”

果然是……

“所以，你都聽到了。”

“你應該關上窗戶……”彼得說。

“謝謝指點……”

哈莉又轉過頭去了，深夜的樓頂一片沈默。

“呃，我這裏有些薯片，你要不要吃？”彼得從包裏窸窸窣窣地掏了掏，看了看不遠處樓頂邊緣的女孩，夜風把她的頭發和裙角吹起，兩條小腿晃蕩在外側。

她沒有轉頭，“我知道你的用意，想讓我伸手拿薯片，然後趁機把我拉回來。”她背對著他，說道，“就像有些消防員勸阻跳樓自殺的人，用遞煙的方式取得靠近的機會。”

“我沒想跳樓自殺，你放心吧。”哈莉咽下了那句“暫時”，“而且我不喜歡吃薯片。”

如果不是在阿福爺爺這裏長大，她肯定沒有喜歡吃什麽，不喜歡吃什麽的這種想法。大概，有吃的就不錯了。

“那，至少披一件衣服？”彼得帕克從自己的背包裏翻出一件帽衫——自從上次被斯塔克先生收走制服，被迫穿著粉色睡褲招搖過市後，他即使在“行俠仗義”的時候，都盡量帶著書包……

“謝謝。”她沒有推拒，還真有點兒冷，出來的太沖動了。

彼得知道她沒想死的打算，也沒有趁她伸手拿衣服時把她拉回來。

此時整個泰坦塔開始喧鬧。星火和渡鴉飛出去了；黑色的摩托也從車庫急駛而出，那應該是達米安，一只綠色的鳥也沖上了天空。

“他們想不到我就在這裏。”哈莉似在自言自語，“他們肯定和你一樣，以為我會自殺。所以，我必定會挑一個有紀念意義的地點。泰坦塔頂，既符合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，更不是任何一個有紀念意義的地點。”

“達……羅賓一定是去找我最喜歡的那個滴水石獸。”她看著摩托的方向，“同時回家看看我在不在。”

達米安大概終於發現了刀套上的竊聽器……

而星火飛行的方向……那是大都會，她可能去找克拉克叔叔了，太不好意思了，超人也需要休息啊。

彼得看著女孩兒瘦小的背影。

“你知道浩克吧，”他斟酌著自己的語句，“他也相當於身上有一個……不受歡迎的東西，但，你看，他沒有被它控制，反而，利用那種力量變成了超級英雄！”

他對自己臨時想到的激勵女孩的例子，感到十分滿意。

“所以，你是在鼓勵我哪天像浩克一樣，變成黑魔王形態，用來行俠仗義？這可一點兒都不安慰，我聽說他沒鼻子。”哈莉晃了晃腿，皺眉想象著那個畫面。

“好吧……你說的沒錯，這想想就沮喪。”

彼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……只好繼續陪著她坐在樓頂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

哈莉沒想到，渡鴉姐姐居然沒過幾分鐘就找到了自己。她甚至都沒看到渡鴉飛回來。

“靈魂感應？”哈莉看了看眼前的紫衣少女，“好吧……”果然她對渡鴉的力量一無所知。

“給我們單獨幾分鐘？”渡鴉瞥了蜘蛛俠一眼。

“你們隨意，我就在邊兒上。”

渡鴉沒有馬上拉起哈莉。她只是跟順著哈莉的視線，也看上遠處的城市夜景。兜帽下的表情看不清楚。

“讓我們做一個假設，你為了大義，選擇死亡，我暫時不去評論這個……決定。”渡鴉淡淡地說。

“我感受不到你腦袋上的傷疤有任何獨特之處，想比起那些有類似問題的英雄們。海梅背上還有一只外星甲蟲呢，他也應該自殺嗎？”*

“情況不一樣，”哈莉搖搖頭，“海梅死後，甲蟲還會找另一個人，我如果死了，這個威脅就不在了。”

“所以以你的邏輯，我也應該死了？”渡鴉挑眉。

“我是父親進攻地球維度的通道，如果我死了，他短期內沒有任何途徑可以威脅到地球。”

“然而，我沒有這麽想，即使我死了，父親總會再找到一個犯傻的地球少女，生下一個像我一樣的混血——也許會很快，也許要很多很多年，但他總會找到辦法的。比起自我犧牲，我活著能起到的作用更大——我可以阻止他。”

“同理，你知道伏地魔——這個名字真的太蠢了——只有你和日記本這麽兩個魂器嗎？”她反問哈莉道。

“我死了……你們會少一個……要對付的。”哈莉輕輕地說。

“可我們也會少了一個最了解他的人。”渡鴉的語氣依然平淡，“或者，功利一點說，我們會少一個最能吸引他火力的人——他總會要來找你，我們就不需要滿世界搜尋他的蹤跡。而巫師很善於隱藏。同時，有你一直作為他最大的威脅，來分他的心，他也暫時沒有任何精力，去布局自己統治世界的勾當。”

“這就是野獸小子說過的，‘它是要不會毀了我們，要不會成就我們的東西。’”渡鴉終於低頭，面對哈莉，“所以，你是要被它毀掉，還是要被它成就？”

“我聽迪克對星火說了好多你的故事，迪克曾說希望和星火生一個像你一樣美好的女孩子，”她沒有等哈莉回答，而是繼續說道，“我雖然一直在說，我們有相似之處，”她指指額頭，“但，我們最大的不同是——你有一個純凈的靈魂，即使戴著那個傷疤。你要知道，如果你的傷疤在我頭上，我可能就會被輕易地腐蝕了。”

“我需要一顆水晶，和一個強力的魔法，才能封印住我的父親；而你，只需要一個純凈的靈魂就能做到。”

“所以，你還想死嗎？”

哈莉還沒來得及張嘴，一個暴躁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。

“泰坦塔頂？機智。”達米安有些氣喘籲籲。

“我明白為什麽渡鴉在這裏，但，他是什麽情況？！”

至少達米安沒有拔刀，哈莉還是很樂觀的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*野獸小子那句話來自《少年泰坦猶大契約》I think pain is what makes a hero；It's like a pressure that either forms a diamond or grinds you into dust.

*腦袋上有一個活物什麽的，在dc一眾聚聚這裏都不是事兒。

（想想藍甲蟲背上的甲蟲？烏鴉腦袋上的她爹三宮魔？Jason Blood身上綁定的艾崔根？哈莉腦袋上有片切片魔王咋了，充其量只是老伏一小片沒什麽戰鬥力和自主思考能力的碎片而已，so what，蝙蝠家族對此表示非常平靜，誰還沒個黑暗面了。）

*如果有人站渡鴉X哈莉這個邪教……我就……我就代表米總抗議！

*之前回覆過小天使什麽時候回霍格沃茨的問題，這裏再統一說下：四年級回去，雖然我也很想趕快開霍格沃茨地圖，但讓哈莉回去的關鍵情節是成文最初就決定好的，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一段兒（自認為的而已……）

不過不是三強爭霸賽，美國不參加三強。

*死人（Deadman)原名波士頓·布蘭德（Boston Brand），黑暗正義聯盟成員，曾是馬戲團演員，被人暗殺，死在表演過程中，靈魂被rama kushna（DC世界的印度至高女神）召喚，自此靈魂行走世間，通過附身別人行俠仗義，只有魔法系角色看的到他，普通人在魔法的作用下也能短期內看到。以上設定都按2017年的《黑暗正義聯盟》動畫電影來（強推，據說本來這動畫的劇本是給真人電影寫的，結果真人電影沒拍成，因此這動畫的故事線特別完整紮實）。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